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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原本还在犹豫的玩家脸上都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安全屋的名额只有16个,以利亚一开口就以三层楼的代价拿走了3个名额, 不仅抢了大家的名额, 还扰乱了市场的秩序,如果不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恐怕早就引起众怒了。
  沉默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我去第四层——”很快又有人开口,“我的队伍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只要一个名额就够了。”
  “那我去五层,我带了两枚水下s级防御性道具, 十分钟内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
  有了竞争,剩下的两个名额很快相继被人拿走,甚至有两个玩家为了争抢最后的一个名额, 险些大打出手。
  ——离19:00还差20分钟。
  四人按实际需求取了双倍的黑布塞进自己的商城空间, 准备从楼梯间下楼。几人临走前, 络腮胡深深亲吻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金发女人,随即将自己商城空间里的全部道具都交易给了她。
  他怀抱里的女人此刻早已是泣不成声,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爱人。
  以利亚久久凝视着两人相拥的背影,他忽然移开目光,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人群中走去。
  大片黑色的阴影将靠坐在墙根下的易北笼罩。
  易北慢悠悠地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深处,映出男人俊美非凡的深邃五官。
  他笑了起来,右侧脸颊上浮现出一个酒窝:“有事?”
  以利亚没有说话,两人气势相当的对峙,气氛陷入了很诡异的沉默中。
  就在此时,“叮——”易北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玩家[以利亚]将所有资产,共计132件道具、3900万积分交易给您,请问您是否接受玩家[以利亚]的交易请求?请玩家注意,超过副本限制数目的道具,将自动并入道具空间,无法在本场游戏中使用。”
  以利亚低头看向那张微挑起眉尾的面孔,声音有种不正常的沙哑,“如果我死了,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你应该继承我的全部遗产。”
  *
  剩下的玩家也都忙碌了起来,堆在电梯口的黑布像小山一样,所有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
  玩家们两两分成一组,一个人负责铺布,另一个则负责压折。
  黎婷婷手里攥着黑布,抢先走到易北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水下有危险吗?”
  “不知道。”易北接过她手里的黑布,声音轻缓、冷静,“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既然他会选择下水,就一定有把握能够回来。”
  “你跟他,很熟吗?”黎婷婷眨了眨眼睛,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熟,只是相处过一段时间。”易北捏着黑布的手一顿,随即微微笑了起来,“这几年他的确变了很多,也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这人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淡淡的,没有参杂任何恶意与嘲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黎婷婷不由晃了神,但与此同时,在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不寒而栗的猜测。
  半晌,她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你去过德国吗?”
  “大四去过一年交换生。”易北的声音不急不缓,有种无辜的感觉:“怎么了?”
  黎婷婷呼吸凝滞,攥着黑布的手指微微泛白。诧异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她心底熊熊燃烧起的八卦之火——对上了,全部对上了!
  以利亚的房间里永远会放着一张心形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用蓝色墨水写下的德语:
  “ich liebe dich, weil ich dichbrauche und ich brauche dich, weil ich dich liebe.(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
  以利亚这个人本身就像是一个谜团,他似乎没有过去,没有家人,没有牵挂。唯一有关他的信息,还是在一次酒醉后,他喃喃自语的那些情爱往事。
  那时的以利亚浑身酒气地伏在酒桌上,不断诉说着那些藏在心底的爱意——从慕尼黑大学一见钟情,携手并肩走过阡陌街道,到那人决然的离开。
  思念就像是玫瑰生出的荆棘,将他永远困在原地。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他离开?”黎婷婷脱口而出,话刚说出口,她就有些尴尬与后悔。
  这事本来就是人家的私事,她又有什么立场替以利亚质问易北?
  ……可是,以利亚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虽然他表面上像是一座大冰山能冻死十米内的所有生物,但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温柔。
  易北垂着眼眸,只是将手里的黑布盖到画框上。他并不准备向黎婷婷解释什么,他和以利亚之间的往事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得清的,而且以利亚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和。
  这个人就像是海面之下暗礁,只有当水面掀起巨波时,才能窥见水面下的恐怖的危险。
  德语中有一种名为“晚光”的水母,发光而梦幻的表面下,触角和身体却布满了刺细胞,令整个北大西洋的游泳者都闻风丧胆。
  ——很不巧,以利亚就是那只夜光游水母。
  没有得到易北的回答,黎婷婷也毫不意外。她叹了一口气,妥协道:“那好吧,我换个问题,蛊虫什么时候还我?”
  “用完就还,”易北拿走了她手上的第二块黑布,将黑布的两个角拎起来,慢悠悠地回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