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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在焦虑?裴舟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焦虑,明明也算是衣食无忧,前途一片大好。
  许乘月讶然,点头承认,是有点,不过没关系。
  焦虑是人生的常态。
  小时候嘲笑杞人忧天,长大后理解杞人,变成杞人。
  裴舟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修好马蹄,钉上马蹄铁,裴舟牵着马,看着许乘月准备离开。
  她颤颤巍巍地翻身上马,笨拙地甩动缰绳。
  要搁在旁的马身上,可能连动都不会动,但是飞云机灵,领会到主人的意思,恋恋不舍地向乌骓看了一眼,抬起马蹄不紧不慢地走了。
  像是知道主人心中胆怯,它还刻意放缓了速度,跟人走路都没什么两样了。
  裴舟也骑上马,跑了两三步追上飞云,许娘子近日是在学骑马吗?
  他记得之前她们来长安的时候还不会骑马。
  飞云欢快地甩了甩马尾,同乌骓并驾齐驱。
  许乘月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僵硬地回答:是的。
  不如改日我教许娘子骑马?你一个人摸索着,没有许多经验,好多身法和姿势都不对。裴舟道。
  其实问题不大,主要是她放不开手脚,动作太过拘束,让飞云也放不开。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裴将军了?你们平日应该很忙吧?
  许乘月有些心动,她现在的骑术都是由夏荷教的,但夏荷貌似是野路子出身,许多东西一知半解,说不明白,她自己骑得利索,但她根本学不来。
  当然可以,不算很忙,下值后有许多空闲时间,平日里还有休沐。
  许乘月最后答应了。
  这么好的名师可遇而不可求,正好还是认识的人,谁会不识好歹地拒绝?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人家骑在马上都不耽误射箭,跟走路一样轻松,她在马上就跟玩木头人一样动弹不得,还动辄草木皆兵。
  秋露和夏荷在不远处的凉亭中等她,那里还有他们的马车,到了之后,重新把马车上的缰绳套到飞云身上,她们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累了大半天的主仆三人正在洗漱,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许乘月见夏荷去开门之后一直没说话,也没见回来,奇怪地问:夏荷,是谁来了?怎么不把人请进来?
  阿姊,是我。
  许乘月感到奇怪,她们这儿有谁的姐姐?转过头去,一个女子掀开帷帽,向她行了一礼。
  夏荷在她旁边,失去了往常的机灵劲儿,呆呆地站着,神情恍惚。
  端着茶水过来的秋露也僵住了,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随即忙向女子行礼,见过九娘子。
  许乘月一个激灵,电光火石之间才想起来原主是有个妹妹的,所以眼前的就是她妹妹?!
  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完了,她应该说些什么?原主跟这个妹妹关系怎么样?也没听秋露和夏河说起过,想来应该不怎么亲近吧?
  等等,她都过来了,那他们家的人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许乘月心中一沉,盘算起将她打晕,然后逃出长安一事的可行性。
  第91章 对峙
  许乘月脑中瞬间闪过万千思绪, 包括躲过围追堵截,逃出长安城之后,先回到洛阳,收拾好家当, 再往其他的地方。
  然后她紧接着意识到这种方法不可行, 目前不清楚原主妹妹来她们家的目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 说不定外面还有他们家的人埋伏着。
  而她们一出去就会被人堵住, 瓮中捉鳖。
  更何况跑得人了,人跑不了庙。
  此住的宅子是吕郎君帮忙置办的, 官府一查就能清楚。
  御丞家的贵女在她们的宅子中出事,被查出来谁也跑不了,吕家上下都得遭殃, 她不能只顾自己。
  况且原主妹妹自己一人来的,身边只带了个婢女,没有大张旗鼓,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没等许乘月把事情想明白,眼前的妹妹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阿姊,你当初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你可知道耶娘为你操了多少心?她哭哭啼啼地说。
  许九娘见许乘月一直没有说话, 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她笃定阿姊措手不及,在心虚自己的计划是否已经被她发现了。
  这让许九娘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阿姊一定是别有目的, 所以她先发制人, 借着耶娘的名义来质问她。
  不用问许乘月也知道许九娘说的是她当初逃离襄州的事。
  真是太好笑了, 原因不是明摆着吗?
  她不信她身为妹妹,对姐姐的境况一点也不知情, 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质问她。
  我当初要是不逃,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许乘月淡淡地说。
  她阐述的是事实,其实原主可能已经病死了,如果她没有穿过来的话,还真就是一具尸体。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仅仅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人命。
  许九娘的哭声一顿,惊讶地问道,怎么会?
  你知道大伯娘当初给我介绍的是什么样的郎子吗?耶娘难道没跟你说过?许乘月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