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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理智上,韩盈又本能的讨厌这种蛮荒的环境。
  太乱了。
  乱到仿佛没有法律。
  韩盈很清楚,法律完善,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好事,因为它起到了很好的兜底效果,至少人与人在争斗中,不会出现不把人当人的情况。
  可这么乱的环境下,人就没有下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贾商竟然真打算把村里人害成奴隶!
  韩盈只觉着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村里的守卫不能停,我也得……”
  跟着母亲跑了好几趟县城,感受了成年人之间真正交锋的韩粟,推开帘子,探进来一个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六妹?我能进来吗?”
  呀,这可不容易,大哥终于学会敲门了?
  韩盈压下住自己对大环境的恐慌,轻声应道:
  “我现在没事,你进来就好。”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韩粟整个人直接变了个样子,不复之前刚上战场回来的意气风发,眼中全都是迷茫。
  啧啧,这可真是饱受一番摧残啊。
  果然还是要交给社会打击,这速度,多快。
  “说吧,什么事?”
  韩粟走进来,安分的坐下,也不再乱动手,声音很是低沉的说道:
  “我去了一趟县城。”
  “嗯。”
  “那贾商真来了。”
  “然后呢?”
  “他真带着壮奴来找我们了。”
  韩粟心里越发的后怕:
  “要是六妹你当时没拦我,没做这些事情,那被贾商抓走的,就是我吧?”
  说到这里,韩粟明显打了一个寒颤。
  显然,他也清楚,若是被绑走送官,进了牢狱,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韩盈到底不是现代人,知道做奴隶苦,却不明白这时候做奴隶到底有多苦,所谓的贵人宠奴,不过是万中挑一的幸运儿,而真正的奴隶,其惨状难以描写。
  状若猪狗,甚至不如猪狗!
  徐三她们家都穷成那个样子,快要活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卖身为奴。
  差点沦落成奴隶、成为拿捏全家弱点的韩粟,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还好,还好六妹识破了他的诡计!
  只是想起来,还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太蠢了!我当时怎么能那么蠢呢?
  韩粟低下了头,认错道:
  “六妹你之前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拿着剑,想上去杀了韩广?”
  行吧,还没蠢到极致。
  韩盈插手横在胸前,盯着韩粟,嘴上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冷风还真有效果,吹了几天,这不就长脑子了?”
  被骂的韩粟实在是有些尴尬。
  他挠了挠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从怀中掏出一节木棒。
  这木棒只有巴掌长,两端凸起成球,有点像人骨的模样,上面满是刀削的痕迹。
  韩粟把木骨头递给韩盈。
  “那个,六妹你别生气,你看这个怎么样?”
  韩盈接过来木骨头。
  这是仿照的肱骨,也就是人上臂的骨头,虽然外形还不是很完美,但已经很像,以现在的刀具,韩粟能做成这个样子,绝对是下了大力气。
  男人啊。
  呵。
  有心和没心真的是太明显了!
  韩粟不知道韩盈在想什么。
  他还是沉浸在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当中。
  先前村内组织巡逻,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可一去城里,事情就越发难以理解起来。
  牙叔带人在摊位上盖了土炕,待土炕盖好,投入使用,阿母就以‘鬼神有令’的说法,说要将冬日得豆芽的回春之术’告诉大家。
  这话顿时吸引来大量的人围观,阿母又避而不谈,而是宣传起来土炕,说是盖土炕,送回春之术。
  如今,大众取暖,只能用火盆,哪能比得上整个炕面都能发热的土炕?哪怕土炕比火盆更加耗费木柴,城里那些不差一斗米的人,还是立马选择了土炕。
  顷刻间,城外到处都是挖黄泥的人。
  县城内除了有贵人,还有大量的匠人在内居住,土炕是个手艺,虽然需求量没有对石、木工具来的多,不过好歹能混上一斗粮食。
  多门手艺,多门饭吃,不少匠人看有这么多人都会盘炕,明白他们不挑人,便提着肉,把孩子送了过来。
  郑桑也来者不拒,和韩牙直接把这些半大的孩子收了下来。
  到后来,连成年人都有了。
  而给家里盖上土炕的那些人家,也吆喝着左邻右舍过来暖暖炕,显摆显摆。
  一时之间,整个县城热闹的不行。
  这如何瞒得住那些贾商?
  没过多久,就有奴仆改头换面提着肉过来试图混进来当学徒。
  可郑桑早就有了防备她再来者不拒收人之前也要有前人和邻居做保仅此两点就能杜绝想要偷学的奴仆混进来。
  试探这么一回 碰壁之后贾商们好像消停下去了。
  随着县城里的人家盖起来土炕村里就不再大规模发豆芽。只少部分发一些。供应县城大吏。
  而县里也果然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其它卖豆芽的小贩。
  只是他们的价格远远高于东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