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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山子佑想了想说,
  “殿下,切勿急躁。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依照圣上以往时候的理政风格,这也许是一场暗藏着大火的迷雾。”
  “你说得对。父皇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只要他还在一刻,就绝不会允许某些人那么猖狂。怕的是……那些家伙,耐不住了,做些超乎预料的事情。”
  “不论如何,城外的几座军营动向,一定要把握住。避免有些皇子起兵逼宫。参天阁没开之前,无圣泽授意,一切就还有迂回的可能。参天阁开了……就不好说了。”
  “所以,你觉得一定会有皇子在参天阁开启之前谋大事?”
  “嗯,尤其是那些胜算不高的皇子。”
  “是得防着。不知道,谁会第一次当炮灰。”
  公山子佑顿了顿,
  “殿下,你就不担心……参天阁开启后,我们的处境会急转直下吗?”
  蓝知微说,
  “如果参天阁能决定一切,那又何必斗争呢?筹码拿不到最后的,还是早些退出多滴指正吧。”
  “殿下是把走川先生当最后的筹码吗?”
  蓝知微说,
  “不是。他不是筹码。走川先生,不是这人间能够约束的。”
  “但他已经消失五年了。”
  “五年又算得了什么呢?”蓝知微眼帘垂下,“我有种感觉。走川先生一直在。”
  公山子佑微微躬身,没有多说什么。
  蓝知微迈步去外头候了一会儿。望见飘雪之中,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后,他稍稍吐出口气。
  人到了。
  马车停在六王府前,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少男少女。
  蓝知微笑着迎上去,
  “你们到了。”
  已然是半个大人模样的常言连声说,
  “六王叔又亲自出来,让我们情何以堪。”
  “都说了,不用讲究那些。礼仪规矩是做给别家人看的,自家人免了。”
  雪绒风披在身的君君笑道,
  “又来打搅了。”
  “说什么打搅。”蓝知微怪道,“今天冬至,是个好时节,我怎么能忍心你俩在梅园子里过呢?”
  “往年冬至,也是这样哈。”
  “来年,后面好多年,都一样。”
  君君深深看着蓝知微,
  “嗯,真好。”
  蓝知微说,
  “这段时间忙,都没机会过问你们的功课成绩。怎地,就今儿跟我说说吧。”
  “好呀好呀!”君君急不可耐。
  倒不是因为自己成绩好想向蓝知微邀赏,而是迫不及待想看常言那拧巴的表情了。
  她撇头看去,果不其然,常言已经开始不澹定了,
  “额……六王叔啊,今天不是好日子吗?提功课多扫兴啊。”
  “扫兴?”蓝知微故作惊讶,“我以为是喜上加喜呢。”
  他是知道常言的成绩的。
  常言的功课成绩其实不算差,在成学堂里,比他差的一大堆,毕竟,不擅长读书的人很多。只是……有个连续五年蝉联成学堂年段成绩桂冠的霸主级同学兼师姐在,他的成绩可就跟倒数第一没什么区别了。
  在君君之下,皆是不佳。
  看着常言苦巴巴的样子,蓝知微没再多过问,
  “先不说这些,进去吧。”
  冬至,一般吃家宴。
  虽然六王府里,蓝知微并无什么家卷,但在他看来,丝毫不显得冷清。
  “六王叔,十四姐还没回来吗?”君君问。
  称呼一对兄妹为“叔”与“姐”,也只有君君叫得出来了。
  蓝知微说,
  “不知道她几时回来。不过,想来在外头也挺开心的吧。对她来说,这天运城,就是一座樊笼。离得越远越好啊。”
  君君眼中泛过旧日的光,
  “十四姐走的时候,说什么天运城里没有能让他开心的东西……说完就走了。那个时候,我也没问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谁。不过,我也长到十四姐当初的那个年纪了,逐渐能够理解。”
  蓝知微问,
  “你觉得是谁呢?”
  “师叔呗,还能有谁。”君君坐在火炉子面前,伸出双手。
  纤细笔直的手指,在火光下,映出红灯笼般的光泽来。越长大来,她的眼睛越发呈现出一种赤霞之色,尤其是在倒映火光的时候,让人望见她的眼睛,如同望见了夕阳余晖。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沉默,只是看着火炉子里的炭火。
  蓝知微问:
  “你想你师叔了?”
  君君清澹地说,
  “我都快忘了他了。”
  常言在旁边碎嘴,
  “别当我不知道,你老是站在师叔睡过的房间前发呆。”
  “没礼貌!师姐不叫师姐,叫什么‘你’?”
  常言说,
  “走在外头,别人都当你是我妹妹呢。”
  “那是你年经轻轻就冒一大堆胡子出来,别当自己有了胡子,就真的长大了啊。”
  “去!”
  家宴开始了。
  服侍着贵族阶级们的一干下人们,端菜上羹,忙前忙后。
  六王府的灯都点了起来,一盏盏亮起,在皑皑白雪之中,造就了温暖迷蒙的景象。
  肉香味儿弥漫在夜里。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